廣州大學 肖楚熊

期待已久，籌備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廣州與世界”高峰論壇，終於在2011年11月13日中山大學舉行，廣州大學作為協辦單位，很榮幸能夠分擔廣州論壇的相關工作，為廣州論壇的舉辦出一點綿薄之力。在論壇結束之後，緊接著在廣州大學承辦“廣州十三行與清代中外關係”國際學術研討會，以徐俊忠為首的籌備團隊，緊鑼密鼓，經過一年的奮鬥，在2011年11月14日廣東科學中心學術交流中心舉行。

從13日開始，冷東老師帶領我們分成二隊，一隊留守廣東科學中心學術交流中心，迎接外地來廣州參加研討會的學者專家，另一隊奔赴中山大學現場。廣州大學的副校長徐俊忠和社科處張其學處長也已經率領團隊到達“廣州與世界”高峰論壇主場中山大學懷士堂。門外各學者專家雲集，社會各界人士忙著簽到登記、打招呼、合影留念，看那些平日只是在電視報紙上看到的新聞人物，竟忘記了自己過來是有任務的，也忘記了拍照了，直到看到了陳平原，不由自主得抓拍那戴花飾的瞬間。

中大大學有籌辦這些大型會議論壇的經驗，從圖示到文字、從設備到茶水，從指引到座次，各種細節都做得很不錯，會議並沒有因為技術問題上而耽擱掉時間，即便我們這些工作人員，都也能感受到尊貴的禮遇。

之前曾聽聞廣東省委書記汪洋將出席這次論壇，市委書記張廣寧、市長萬慶良等人也將隨同出席，但是現場這些個領導都沒有看到，稍有點失落，因為我非常期待能夠在現場看到這些個領導的風采，更想看看他們是否如我所想那樣，提出一些真知灼見。在報紙新聞上我們會看到許多的記者為我們篩選了、挑揀了領導的特別資訊，但畢竟經過許多道加工，親臨現場，才能表達最真實的感受。

沒關係，並不影響我們繼續完成接下來的日程。廣州市委宣傳部副部長曾偉玉主持廣州論壇，按新聞的報導，叫做……“2011廣州論壇·廣州與世界高峰論壇”昨日在中山大學舉行，來自耶魯大學、香港大學、北京大學等著名高校、學術機構和廣州地區的專家學者、駐穗外國領事官員約200餘人參加了論壇，共同為廣州培育世界文化名城建言立論。

爲什麽要舉辦廣州論壇，今年舉辦廣州論壇的目的和主題是什麽？舉辦廣州論壇已經將成為廣州市委宣傳部和高校經常性的活動，建設國際商貿中心和世界文化名城是“十二五”時期廣州的戰略重點，是強化廣州國家中心城市功能的主攻方向和主要任務。

廣州作為國際商貿中心和世界文化名城，其視野應該是立足於世界，提出廣州與世界這樣的課題，雖然給人以空泛的先入為主感覺，但也表明廣州從一開始就沒有局限於從本土看自己的狹小與短視，廣州自覺地將自己與大區域、與海洋、與世界形勢與動態緊密彙集。

“廣州論壇”是廣州與中山大學共同打造的國際高端學術平臺。該論壇擬每年舉辦一次，每次確定一個學術主題，在全球範圍內邀請若干知名專家學者，圍繞廣州發展的重大課題進行學術研討。

受廣州十二五時期的廣州戰略目標影響，廣州論壇選擇廣州建設文化名城為主題，希望能夠經社會各界學者的交流，媒體新聞的報導，論壇的爭鳴，為名城建設出言獻策，提供經驗，發表富有建設性和創新性的真知灼見，2011年廣州論壇以“廣州與世界”為主題，舉辦“廣州與中西文化交流”、“十三行與商貿文化”、“世界文化名城的養與育”和“全球視野下的文化名城之路”四個分論壇。

論壇邀請的專家學者大都在人文學科、社會科學等領域有精深造詣、享有很高學術聲譽。我們從主題演講的一份名單看，也知道這次論壇籌備會的落力，邀請了北京大學中文系主任陳平原教授，中山大學宗教文化研究所所長、歷史系蔡鴻生教授，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創意城市”（上海）推進工作辦公室副主任、上海市文化創意產業推進領導小組辦公室副主任賀壽昌教授，旅美作家、耶魯大學東亞語言文學系高級講師蘇煒先生，澳門大學校長趙偉教授，香港大學經濟及金融學院院長張五常教授。除此之外，各駐穗外國領事官員也參加了此次論壇，而世界各地大學其他知名學者、專家也在現場。

這些主題演講中，這幾位知名專家的演講內容和風格，給我們留下了深刻印象。陳平原教授的語言獨到而耐人尋味，娓娓道來又讓人饒有興致地思考，有些真知灼見又巧妙地隱含於春風細雨般的語言裏。陳平原指出，放眼看去，前有國際化色彩很濃的香港，後有聚集全國英才的深圳，廣州實在不能掉以輕心。表面隨和、實則自尊心很強的廣州人，欣賞乃至崇尚香港，但不一定看得起深圳。“在我看來，廣州人必須轉化思路，以平常心看待這後起之秀有點生澀誇張、有時甚至有些蹩腳的表演。作為都市文化，廣州與香港的距離較大，各自都有騰挪趨避的空間；真正成為競爭對手，且有可能搶去廣州風頭的是深圳，而不是香港。”只是聽慣了他的風格後，你會感覺，有些並不深刻的東西，在他的語言雕飾中又變得隱晦，使人聽起來似乎並不如想像般地意義深刻，他做的這個“‘三足’能否‘鼎力’——都市文化之競爭與對話”主題演講，就屬於這一類了。簡單地說，就是屬於文人的無病呻吟或敏感思考，當然，並不是說這種現象並不好，只是一家之言，將粵港澳地區的關係簡單地歸結為香港、廣州、深圳的三足鼎力問題，並將三者互相掐架描繪地如此逼真，這讓澳門來的客人聽了不是滋味，更不用說珠三角其他地區了。

澳門大學的校長趙偉教授就針鋒相對，《從廣州看世界：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改革開放是河東的故事，改革開放三十年之後是便是要看河西的故事了，河西在作者看來，指的就是緊鄰澳門的珠海、中山等地了，這一片土地與澳門緊密相連，近期中央一系列動作，都是將改革開放進一步推向更高臺階的表現，可以說，河西作為後起之秀，是能夠後來居上，在體制與機制放寬的有利環境中，是能夠放手搞熱搞活，一點都不會比此一段時期河東的經濟遜色。趙偉校長演講的內容似乎並沒有在廣東的報紙上見到，新華新聞有一些報導，但也不多。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趙偉更關注30多年來珠三角兩岸的發展，他稱之為珠江東和珠江西。“現在的80後、90後可能想像不到，當時深圳就是這樣，一片農田，一個小茅屋棚。”趙偉認為，發生在深圳的改革開放，是一段非常激動人心的年月。在廣州這只領頭羊的領導下，在珠江之東成就了一番輝煌，可以說，珠江之東過去引領了中國30年。

在趙偉看來，“珠江之西”的珠海、澳門、橫琴，最近也發生了變化。他指出：從廣州看世界，在過去中國30多年改革開放的過程中，廣州始終是一隻領頭羊。今後，在珠江之西，在橫琴發生的故事，可能對中國走向世界，對廣州走向世界，有更大的影響。

中山大學副校長陳春聲用比較親切和開玩笑的口吻介紹了二者富有火藥味的演講，試圖讓在座的感受到爭鳴與較勁的同時，也有著輕鬆與詼諧的氣氛。

而另外二位專家的演講，則帶有些宣傳性質地利用此論壇的機會介紹所宣傳的內容。廣州的戰略重點是在文化名城建設上，而上海的戰略重點則是在“文化創意產業”上，將創意城市與文化名城結合起來，共同推進文化產業發展，賀壽昌教授用不小的篇幅，饒有興致地講述上海受益於創意產業的經濟增長事實。“上海提出了建設創意之都，廣州提出了建設文化名城，都在實施這個戰略，實際上就是推進文化的大發展、大繁榮。”賀壽昌首先介紹了聯合國的“創意城市”網路。現在有30多個國家和城市加入了“創意城市”網路，包括柏林、布宜諾賽勒斯、名古屋、首爾等，上海是在去年加入的。

賀壽昌認為，廣州、上海兩地在文化創意方面有很多結合點，比如在國際交流上資源分享，在產業推進上優勢互補，在瓶頸難點上共勉互利。兩地應加強日常的溝通機制，探索建立項目性合作，比如聯合京、津、滬、穗、渝，發起城市文化創意產業論壇。

而蘇煒先生則是將廣州與耶魯兩點結合，解讀走向世界的跨世紀之旅。

蔡鴻生教授的演講依然閃爍著思想火花，蔡教授抓住廣州舶來品這一為大家所耳熟能詳的物品，講述了廣州口岸發展歷史與世界交流過程，進一步深化人們對廣州舶來品的起源與演變的認識，從而論證了廣州海洋文明發展的重要性，點出廣州與世界主題的必然性，更從歷史大視野中分析文化建設中文化的精神追求的重要性。

最讓人感興趣的是張五常教授的演講內容。西方不景，廣東如何？已經帶有一點火藥味了，但這火藥味你不親臨現場觀個究竟，又如何知道？廣州地方的報紙報導了廣州論壇的經過，唯獨對張五常教授的演講內容尤其關注，用較大篇幅登載了張五常教授為廣州支的五招。但看完報紙之後我表示疑惑，疑惑在於那麼犀利的語言，那麼富有見地的建言在報紙上，卻平淡如水，仿佛經不起波瀾，更不知是否受到關注，百姓讀之，或為一議論，領導看之，或一語驚醒局中人。

但另外一方面，廣州地區的報紙對整個文化論壇的報導，都相對集中於對張五常的五招方法。可見其對張五常的重視，媒體為何更垂愛張五常的演講？張五常演講非常特別，常常語出驚人，張五常帶了夫人作為自己的“傳譯”，將他的粵語翻譯成普通話，以便讓更多的人都能聽懂他講的話。他講的話確實讓人容易懂得，沒有什麽太多的專業詞彙，只有簡單親切的語言描述本屆廣交會成績單很差，廣東經濟唔掂，樓市泡沫是鋼做的。並且用很犀利的語言直言中央政府決策的失誤，在場聽的觀眾為他捏了一把汗，估計這話到此為此，不會傳到報紙上的了。媒體是報導了，但還是做了處理，語言也變得不那麼犀利了，點出廣東目前問題，張五常判斷是由兩個國家層面的問題造成的，因素之一是人民幣升值太快，“中國尤其是廣東不是跟美國、歐洲競爭，是跟東南亞國家，如越南、泰國、印度競爭的。因素之二是國家在“金融風暴”之後花錢太快，‘四萬億’出臺，地方政府配套跟進至少有十幾萬億，引起通脹問題。”

接著，張五常提出了他為廣州、廣東發展想出的“五招”：

“其一，廣東要讓企業有自己公司的‘合同法’。現在新勞動法出臺，雖然可能短期投訴少了、薪水上去了，但是整個勞動合同法規定模糊不清，企業、地方政府都怕出事，引起很多爭議。工人在路上被撞、或者生病都要賠錢，地方政府為息事寧人也只能要企業賠錢。應該怎麼處理？

法律取消不容易，我建議廣東要推出一種‘公司勞動法’，每一個公司定自己的勞動合同法，然後讓勞工自己選擇，讓企業去競爭。我不明白為何要這麼‘愛護勞工’，一律規定工作時間一周不能超過五天、48小時。你看我兒子在美國做醫生，每週做80小時，也要做的。”

“其二，在目前出口前景不好的時候，不應該鼓勵內需，應該鼓勵內供。鼓勵內需就搞出大通脹，鼓勵內供則內需遲早會出來。廣東鼓勵內供的主要做法，就應該是取消來料加工，取消原料進口稅。”

“其三，廣東上世紀80年代經濟開始蘇醒，北方長三角的開放1994年才開始。

但是數年之間，長三角已超過珠三角，這是人類最神奇的經濟奇跡。廣東當年起飛的時候很多做法不規範，當時沒有好制度，胡亂摸索，相比長三角後來的做法，是輸了很多的。廣東應該大量修改，有很多地方要收回來再發展，地方政府自己去做。”

“第四，廣東大學比不上北方，好的大學都去了北京和蘇浙一帶。許多高科技行業從國外進入中國，想不到來廣東，都在北京上海一帶做，因為那邊請人容易。這一點廣東輸了，學生比不上。你們的大學城美輪美奐，但好的生源都願意去香港，這樣行嗎？”

“最後一點，要為產業工人多辦一些接受技能訓練和教育的場所，政府、工廠老闆都出資。讓工人起碼有機會學習電腦、英文等，我絕對不相信最低工資標準對他們的好處會更大。政府應該辦夜校，總之要給機會給他們。”

當然，其建議令人信服，其語言令人嘆服，比如他說：“有些哈佛博士、海歸精英大呼‘中國樓市有泡沫’。鋼做的泡沫，怎麼可能打爆呢？應該另想辦法。”

“大學城美輪美奐，但好的生源都願意去香港，這樣行嗎？”

除此之外，其他專家的語言也有不少令人稱道之處。耶魯大學東亞語言文學系高級講師蘇煒講到，“發展就是硬道理”不能簡單等同於“發財就是硬道理”，單一的經濟追求已成為我們發展路上的障礙，任何精神、價值、道德的缺失，都將帶來巨大災難。”

但是澳門大學校長趙偉的演講就沒有那麼好彩被記錄了，不過在演講前中山大學副校長陳春聲提醒媒體一下內容可以不做記錄、不做錄影，涉及的內容也比較敏感。澳門大學校長趙偉也提醒大家對他所說的內容可以不做記錄，不要錄像，不要報導。但是在底下的聽眾包括我聽來，確實語言犀利，全然與我們平日所聽的不同，觸及到政治敏感，趙偉校長依然饒有興味地道來，並且信心滿滿，對未來“河西”的發展在經過自己對體制這麼一剖析之後充滿著無限地信心。

廣州市委宣傳部委託中山大學組建了“廣州與世界”課題組，聚集多學科的優秀學者進行專題研究，這一課題的重要進展首先在論壇上午的主題演講中，由中大黨委書記鄭德濤進行了發佈。

課題組建議，廣州未來要進一步擴大世界性貿易，把廣州打造成國際創意會展中心，成為創意產品的展示與交易的中心平臺。同時加強創新教育，鼓勵創新精神，廣開民智，廣納民意。此外，還要在進一步哺育世界性的本土文化基礎上，積極吸收世界性交往以及外來移民和流動人口帶來的先進成分，為城市發展和文化昌盛提供動力，也使城市文化輻射惠及周邊，充分展現一座世界文化名城應有的文明水準。

他說，一座世界文化名城的文化涵養，或者說一個城市的世界性，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其對世界性文化與本土文化進行調適和創新的能力。從根本上來說，世界文化名城的特質，在於將世界性內化于其文化之中。他認為，守舊與創新並行不悖，而且相得益彰，本土性和世界性之間有著諸多和諧共融、激發創新的契機。城市本身也可以是自己的改造者和重塑者，作為華南地域歷史文化積澱最為深厚的城市，廣州將世界性內在於本土文化的傳統和條件充分而顯著。在當今世界頗為劇烈的城市格局變遷中，能否進一步育熟和發揚這種秉性，將決定建設世界文化名城的前景。

鄭德濤建議，應依託廣州會展業的蓬勃發展，將文化產業與會展業緊密結合，把廣州打造成國際創意會展中心，成為創意產品的展示與交易的中心平臺，成為展示嶺南文化、中華文化的視窗。鄭德濤說，一個城市能否成為世界矚目的名城，關鍵在於對自身傳統是否真切傳承、對其他文化是否樂於吸收，面對歷史變遷是否積極創新。

積極建議

倡議創設“廣州國際城市電影節”

日本電影導演協會國際委員會委員、日中友好電影節實行委員會理事、導演李纓畢業於中山大學，已經在日本20多年了，是日本電影導演協會國際委員會裏唯一的中國人。他昨天倡議創設“廣州國際城市電影節”。

他說，一個城市裏，特別是國際化大都市，有沒有一個有國際影響力的電影節，這其實是一個國際化的城市很重要的象徵和指標。廣州經過一系列的城市化發展，提出創意、文化經濟，經歷亞運會，包括現在各方面的政策條件、經濟條件，都已經走到了可以說非常好的階段。創辦一個能夠適應廣州發展方向和地位，能夠提升廣州國際影響力的一個國際電影節，恐怕就進入了有必要的階段了。

建十三行博物館條件已成熟

廣州市社會科學界聯合會主席顧澗清說，廣州要建設世界文化名城，首先就應該主推世界商貿名城，籌辦好十三行博物館。以構建十三行博物館為契機，力爭把文化公園、沙面、荔灣湖一帶打造成為世界最經典的商貿文化旅遊區。

廣州，請你不要太小氣

人大教授任劍濤：廣州城市自我定位不高，缺少宏大抱負

“廣州，請你不要太小氣”———在“全球視野下的文化名城之路”分論壇上，中國人民大學政治學系教授、前任中山大學政治與公共事務管理學院院長任劍濤如是說。這位曾經說過“廣州亂糟糟才可愛”

任劍濤說，廣州需要重新樹立雄心，重新真正嵌入世界城市體系之中，成為中國城市化發展的強大引擎。

在任劍濤看來，目前廣州“小氣”的一大原因在於廣州的城市自我定位不高。他說，廣州整個城市的消費化取向，既使得城市的領導人缺少抱負、沒能站在國家戰略甚至世界戰略的高度為城市未來進行謀劃，同時促成了一種城市居民向下看齊的生活風格。

作者：gzdxgly